《世代》按:
《空心人》(The Hollow Men),是多马·斯特恩斯·艾略特(Thomas Stearns Eliot,1888—1965)在1925年发表的一首诗。
这被一些评论者视为艾略特诗歌创作发生变化的代表作,当然仍不乏各样典故。
在那之前的1922年,他出版了《荒原》(The Waste Land)。在那之后的1927年,这位在美国出生的诗人不仅从他家族所在的“一位论”派转到认同“三位一体论”的圣公会,也转为英国国籍,同年底,他的《圣灰星期三》(Ash Wednesday)开始问世。
那些年,艾略特经历了婚姻及精神的双重危机和信仰的追寻。
这里一位年轻人的解读,也许在某个侧面跟艾略特那时的状态有些类似。
这首诗比较常见的中译,包括赵萝蕤(1912—1998)的译文,似乎都有需要商榷之处。
比如诗中“Between the conception / And the creation”一句中的“conception”,多被译为“概念”或“形成概念”,但似乎应该按照该词的原本意思译作“受孕”,与“创造”(creation)相对。
鉴于版权,这里就不刊登公开出版过的译本。如果可能,期待以后尝试重译。
重读艾略特先生的《空心人》,从中发现的是对于新生命的喜悦。生孩子也是可以只用思想单性繁殖的吗。读完真想对艾略特先生三鞠躬,您说的就我领悟的程度都是同意的。
也许,诗歌是一种失去的技艺,是一种谦卑的技艺。成人喜欢把好东西给小孩,因为小孩更不计较得失。当一个人成年之后,他怎么把得到的一切奉还回去,我觉得这也是《空心人》这首诗试图解决的问题。如何失去得到的东西,而去得到一种更永恒的东西,把失去的那颗心找回来呢?
生命总是渴望不断前行。这就需要不断地从刻意回复到自然,从有回归于无。在佛教,这是一个永生涅槃的过程,在基督教,这是一个回归伊甸园的过程。而如何才能从多回复到一,再从一回归于零呢?
我觉得人生在世,不得不吃。但是只有把吃的消化掉,才能得到一个个解,才能继续前行。正如一次次地相遇,一次次地分手,一次次地再见。说到底,我希望我的人际关系也可以是一个个解得开的结。而爱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解当中。
所以说,人生的至高修为就是不吃,或者说,吃了也彻底消弭至无。我找死地yy一下,艾略特大师写空心人,是不是有个意思就是要把自己做成空心, 这样才能做成一个个解,而新的生命不就是一个个新解,一次次道成肉身,一次次新的平衡吗?
一个人在自我的路上走到尽头,不得不做空自己,好让新的生命涌入。这是一个孵化的过程,头顶着繁星,脚踩着丰饶的大海。他好像孵化着一整个世界,他好像是世界之王。当这个过程结束,他偿还了欠债,剪断了脐带。
这时,新的生命就诞生了,他那个顶天立地的世界也结束了。基督被从十字架上放了下来,回到了普通的生活。不再需要有对抗的东西,因为他达到了一个新的和。他固然孵化出一个新的生命,他也孵化出了他自己,他达到了一个新的衡。
这,就是我对于空心人的解读。我想艾略特大师在写完的一刻,也重获新生了吧。这也许就是写诗的意义,是创造的意义。
题图为艾略特(右)与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William Butler Yeats,1865—1939)在美国见面,大约是1925年,照片转自http://www.nybooks.com/articles/2015/10/08/ts-eliot-return-foxy-grand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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