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小组自2008年8月成立以来,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我最初加入电影小组,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比较喜欢看电影,另一方面,由于和组长比较熟,为了表示对小组建立的支持,便以“打酱油”的身份进入了电影小组,没想到如今却已成为了稳定成员之一。并且,还有机会针对电影以及电影小组做一些反思,发表一些拙见。当然,今天能有机会在这里谈论这样一个题目,还要感谢吕米埃兄弟(Lumiere)的伟大发明,他们将其称作“电影”,意思是“将活动记录下来”。不过随着电影的发展,最初的定义已经不再适用,对电影的定义也越来越模糊了,可以这样说,电影是全部影片——传统意义上的长片、中片、短片,最多的是实验影片和录像短片、广告影片,随着科技的发展还包含了flash短片、卡通片——的集合。本人并不是学电影的,看过的电影也不多,对电影可谓知之甚少,对电影的思考与分析则更是少之又少,原不该写一些个人关于电影的粗浅见解,但是毕竟电影小组的建立是以电影为基础的,它也成为小组成员建立和增进彼此关系的有形的纽带,就不可回避要谈到电影,故此,就从电影说起。
一、电影与信仰生活
随着电影日益融入人们的生活,它本身已经不只是某种时尚、娱乐、消遣,也渐渐成为某些文化、思想、情感和表达,并且也可以是一类道德的教化、社会的行动和介入,它也势必对基督徒的信仰生活产生影响。这也就使得关注电影、讨论电影、发掘它对人的影响有不可忽视的意义。由于篇幅和水平的限制,我不敢过于深入地探讨太多这方面的问题,在此只是尝试从艺术性、文化性、社会性等几个方面简要地谈谈电影与信仰及以电影为主题建立小组的意义。
首先,从狭义的艺术的角度而言,我个人并不认为电影是一门艺术,我觉得把电影称作具有艺术元素的产品更为恰当。这里我不想继续定义何谓艺术,因为那将又牵扯一个庞大而又争论颇多的主题。因为电影的历史其实不过一百多年的时间,一个多世纪的时间首先证明的就是电影历史的短暂,其次证明了一个很早就被理解的事实,那就是电影的衰老之快,而且在这短短的历史中,电影总体上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自己和其他艺术的重复。而看电影的困难、记忆电影的困难、电影转瞬即逝的特点与其他艺术恰恰相反。另一方面,说电影不是艺术,是考虑到在以票房、上座率和广告影响力取胜的年代里,电影被赋予了一种商业化的世俗味道,千奇百怪、层出不穷的商业炒作对于电影是无益的,因为人们拍摄电影的目的会决定电影的性质。保罗 • 苏蒂(Paul Souday)剖析得比较深刻,“因为必须由金钱限制和包装,以及它最终的商业目的,电影注定摆脱不了庸俗的命运”。同时,科技的进步,数字技术的应用甚至几近泛滥的地步,技术运用就将一切虚幻变为现实的虚拟图像。现实可能被取代,演员的表演可能不再需要,文化背景可能被涂抹 …… 而真实琐碎的存留却成为其障碍,这便将电影带入了危险的境地,成为电影自身的坟墓,特技也变成了自己的终结者。故此电影很难被授以艺术的地位,不过,如果说“艺术是一种人类活动,其中一个人有意识地用某种外在标志把自己体验的情感传达给别人,而别人被这种情感所感染,同时也体验着这种情感。……是为生命和追求个人及全人类的幸福的道路中必需的一种交际手法,它把人类联结在同样的情感中。”(托尔斯泰)那么 ,电影因其具有的将人们联合起来的特性,可以被视为一种艺术。也正是因电影所具有的情感传达这方面的特性,才使以电影作为情感联结的纽带建立小组变得颇具意义。它使我们对当今社会疏离的人际关系进行思考,并且,透过情感的传达,将我们从疏离的社会关系中带回,重新开始在主里面的生命结连。进而,将这种复合的关系传递出去,感染更多的人,走出灵魂的空虚与孤独,转向基督丰盛的生命。
其次,从文化的角度而言,电影是文化传播的媒介,不同的电影反映了不同地区、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不同价值观、不同信仰的人们的生活方式、思维模式、处世态度等。电影的概念变得十分模糊,并且在现实中变得越来越虚弱,而作为一种文化的象征,电影却变得越来越强大。在全球化趋势日益增强的今天,电影正扮演着加强我们对外界文化了解的重要角色,尤其值得注意,随着电影在现代社会生活中的地位日益提高,各国的社会学家和哲学家越来越把电影作为自己的研究分析对象,电影本身出现哲理化、政治化趋向,各种哲学思潮对电影创作产生日渐明显的影响,当前大多电影都有创作者的哲学思想和意识形态灌输其中,抑或融入多种哲学与伦理思想,这种种现象使各国学术界对电影的哲学和意识形态性质问题更为关注。而作为基督徒,我们是世上的盐,世上的光,我们有在世上的使命与责任,也无法摆脱世界的诱惑与试探,我们要学习如何去面对这个世界,如何去理解世界各样思潮的涌动,如何去倾听各样文化的呼声,如何去触摸各类人群灵魂的深处,最终将上帝天国的福音传给别人。这就首先需要与不同的文化接触,电影从寓教于乐的角度来看,提供了一个相对轻松而又可以探索不同文化内涵的平台。在此基础上,还提醒了我们身上所背负的使命,也为我们敲响了警钟,在文化多元化、信息传播高速发达、以网络为媒介的审美从具超验性的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向着人本主义和自由主义的美学转化的时代,我们当如何在这样错综复杂的文化漩涡中自处?这种自处并非独善其身的“避世隐居”,而是力挽狂澜的归正与拉回。足见,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电影对基督徒的信仰生活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
第三,从社会性的角度而言,不可否认电影在社会活动和社会教化中同样有重要的影响,传统观念中,人们认为电影应该还拥有教育“人民大众”的作用,其中也包括预防(反麻痹)的作用,很多不同历史时期的电影作品成为执政者满足其政治目的的教化工具。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成为反观社会形态的一面镜子,提醒我们关注世界,关注我们所处的社会和时代,关注社会中人们自我的欲望与灵里的虚空。研究电影的目的在于靠近这种“纯粹思想关系的野心”,它涉及对进入作品之外的世界的关注。这外部世界有可能是历史的、社会的、政治的、阶级的、民族的、种族的、宗教的、有性别区别的……根据内容、寓意、意识形态来考虑作品,则可被看作是对作品的渗透——电影作品的内容可以在整个世界,比如社会里找到源头。电影所具有的超越时间性也使其能够告诉我们一些不同历史时期关于社会的等级、道德伦理或性别关系的事情。这样看来,我们看电影、讨论电影具有了现世性和历史性的双重意义。此外,正如让•科莱于1999年指出的“新闻谋杀了评论。包罗万象却没有突出自己的观点和立场。写这些东西的只是为了发表”,相反,一般意义上的“批评”,即指出缺点,则越来越少几乎消亡。因为新闻机构、电视、广播多不允许这样做。它们已经变成了推销、宣传电影的一种手段。媒体的这种态度以及真正带有立场的观点和批评的减少,无疑也增强了我们平时看电影、讨论电影的意义和价值。然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电影可能只是一种表现形式,过多地谈论电影,只会将人引向歧途,让人离电影越来越远,如何在这样的谈论中,不至走偏,不过分地被“从电影之中讨论出什么”这样的目的性带走,也需谨慎和关注。
从以上几个层面来看,电影小组的建立是颇具价值的,因为基督徒既是肩负使命的,又是分别为圣要与世界区别开来的;“因为永恒中的最高幸福,也是人心中最深沉的考虑,那最蒙福的安乐,也即是那最叫人惊心丧胆的责任。”我们活在当下与永恒的张力之中,电影恰为我们反思入世的责任和出世的盼望提供了一个融合的切入点。在此过程中,每一个组员的生命也同样地被建造。
二、小组与生命建造
电影小组,除了电影当然少不了要谈的就是小组,小组重要的意义之一就是在基督耶稣里建立美好的相连的关系,一起分享在基督里的喜乐与释放,同样也彼此敞开生命深处的苦痛、伤害、挣扎,共同担待别人的软弱、伤痛、疲乏、忧虑,属灵生命同蒙建造。而这谈何容易呢?克莱布(Dr. Larry Crabb)在他的《生命结连》一书中提到以下几点造成现代人心理问题和生命亏损的原因。
* 今日社会里所谓的心理问题,其实是灵魂的呼喊,也唯有群体能满足其需要。……许多问题背后,实在是一个受伤害的灵魂,若不能得滋养,就会死掉,而唯有群体能提供这养分。
* 受损的状态并非问题所在,我们挣扎背后的问题,在于灵魂失连(disconnected),训练心理专家修补心理状态是不够的。……我们不能单单修补伤害,或责备罪人,必须
滋养失连的灵魂。
* 现代文明最需要建立群体——以上帝的心思为本的群体,在群体里,谦卑、有智慧的人学习牧养后来者,与可靠的人在生命路上携手同行,一起经历挣扎。
是的,生命的结连,正是我们在小组中所寻求的,面对心灵的伤痛,内心的挣扎,灵魂的桎梏,我们退缩、责备、教导、转介都是无济于事的,就像对一个深陷在失去挚爱的痛苦中的人说: 神让万事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这样的经文,恐怕除了激怒他之外,难有安慰的效力。被苦毒、怨恨的枷锁牢笼的人,单纯的教训、指正也是无用的。要与对方有心的结连,生命的结连才能释放生命。
小组自然肩负这样联结生命的使命,而相对于牧养小组来说,电影小组虽然少了查经,但是却提供了更多的大家在一起认识、了解、分享的时间,提供了一个让彼此更能敞开的平台,而电影也在生命结连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除了提供一个轻松的氛围,放松的环境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前面我曾提到的电影所具有的超时间性,电影可以超越时间的不可逆性,来重现过去的事。它唤起我们的回忆,一种不确定的回忆,当我们看电影时,有时会发现情节展开的地点,它唤醒了我们的回忆(我们曾到过这里,曾在别处看到过这个场景……)。这些都会使人感到不安。我们遗忘,虚构,记忆倒错……没错,电影能勾起人的回忆和内心深处的感受,电影发挥了它传达情感,将人们联合起来的艺术特性。这进一步促进了每个人对电影的讨论以及对自己内在生命的挖掘,当我们在共同的情感感受下分享的时候,便不再是理性的劝慰与教导,而是共同的承担,是在基督里面的相连。
在这相连的同时,也彼此激励,渴望大家的生命同被建造,“并且被建造在使徒和先知的根基上,有基督耶稣自己为房角石,各房靠他联络得合式,渐渐成为主的圣殿。”当然,仅仅有这样的心志还是不够的,更要常常警醒,彼此坚固,互相代祷,凭着信心,靠着那加给我们力量的,继续不断地奔走前面的道路。其中,面对出现的各样问题,进行反思,祈求圣灵的智慧,逐步改进完善也必不可少。
三、反思
其实,电影小组还存在诸多的问题,但是我个人觉得在这里很需要反思的有三个较为重要的方面。
第一,就是分享的时间。可能一提到这方面,大家都能明白,看电影时候很大的问题,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大家没有时间交流,而现在电影普遍时间比较长,少则1个半小时,多则2个多小时甚至更长时间,而每个主日晚上2个半小时的小组时间,被看电影占去了绝大部分,造成了分享的时间非常有限。从目前看来,除了选比较短的影片和另外增加活动时间,尚无特别好的解决方案。这里可能有人会提出,是否可以选定影片,各自回家去看,小组的时候分享?我个人认为这是绝对不可的,因为电影本身是一种情感的传达,它唤起我们内心深处的感动,而电影是难于记忆的,时间会使电影的细节被忘记,心底的情感也会同样被磨灭。另外,电影带给我们充实感,满足感,也有可能是悲伤、失望与失落。在看电影、感受电影的同时,电影本身也变得模糊不清了,它成为一种感情支撑,找机会来使它延长或干脆让它消失。当我们在家里看电影时,我们很难达到足够的专注力,我们可以暂停、回放,甚或关机。这样的情形下,电影带给我们的种种感觉还会真实吗?也曾经尝试过,一部电影分两次看完,现在琢磨起来也是不合宜的。
第二,是电影选题的方面。究竟在小组中该选择什么样的电影看。人不能掌控梦想的时候,就会放纵欲望,而电影的危险之一就在于,它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满足欲望的世界,在现实世界与想象世界的混淆交错中,制造了满足欲望的空间。所以,选择哪些影片在小组中观看,就成了一个问题,只看福音类的影片吗?还是振奋人心的励志类影片?还是令人心情愉悦的喜剧片?还是催人泪下的情感故事?在这些选择的后面,我们规避了什么——社会现实的黑暗吗?人文主义思潮吗?道德伦理的沦陷吗?异端邪说的暗流吗?文化的矛盾冲突吗?这样能使我们免于在电影制造的满足欲望的诱惑中堕落吗?我想不会,只是减少了电影所应该带给我们的意义和价值,只是降低了我们将自己的阴恶暴露在众人之前的风险。当前,很多电影都充斥了血腥、暴力、性的场面,我们该如何面对,是不选这样的影片,还是看的时候跳过去,我想这是我们不能回避也没有必要回避的,在小组中需要各种类型的问题进行讨论,这不但可以使我们意识到基督徒的使命,也可以共同警醒,提防社会文化的侵蚀,或许要比自己在家里看好很多。故此,电影的选题其实可以更广泛,也不必拘泥于某些场面的限制。
第三,是牧养方面。前面已经提到,电影小组是没有查经的,虽然说上帝会亲自牧养我们,但是牧养的缺乏,一直是电影小组的严重问题。如不能在真理上扎根,一切的建造还有何意义呢?任何关系,如不建立在耶稣基督的磐石之上,又怎能长久呢?不过虽然这个问题尚未有可行的解决办法,但是就目前的发展来看,电影小组平时的邮件讨论相当热烈,彼此也能比较敞开,最近还开始了一起的1010祷告,我相信这是在基督里面的相连。当然,为了能更好地彼此担待对方的生命,更好地相互为所领受的恩典感恩,为灵命的成长祈求,为所遭遇的困苦代祷,我们还需要更加敞开,更深入的了解,更多爱心的付出,更恒久的忍耐。新的一年里,也可以逐渐增加共同读书分享、共同背经、默想经文的操练,以圣经经文来诠释电影主题,以圣经原则来归正电影中传达出来的问题,以主的教导来指引我们如何在这样的世代行在他的光明之中等功课。最终,让电影发挥它本应有的功用,让小组的每个成员不仅生命得到建造,而且能够走出去服侍并建立其他的人,甚至在文化和社会等领域影响这世代,散发出基督的馨香之气。
但在此我想还是不宜憧憬过多,究竟目前 存在的种种问题如何去调和,如何去解决,电影小组如何走出目前的困境,未来将如何定位,何去何从,我想也尚待电影小组进一步共同商讨,也祈求圣灵的光照与带领。这是一个从疏离重新走向结连的路程,唯求主一路牵引,让我们能行在其中,不偏左右。前面的道路如何尚不清楚,也不该再多说,完全的信靠是安静并忍耐地等候。
附:伯特利电影小组介绍
伯特利电影小组建立于2008年8月。建立小组的初衷是为了让对电影有共同爱好的弟兄姊妹们能聚在一起,以电影作为一个切入点或是平台,在此彼此认识、相交、分享,继而彼此担待、劝勉、鼓励,一同在主里成长。
小组在每周主日晚上聚会。聚会时间一般从6:30到9:00左右,主要分为两大部分——前半部分大家会一起看电影,电影一般由组长或当天带领的弟兄姊妹预备;后半部分大家会一起针对电影有所分享,然后是分享各自一周生命状况,彼此代祷。
半年走过来,如今小组稳定人数已有12人。随着大家关系的加深,小组活动也开始变得多元化,除了聚餐和平时的肢体连结,我们还开始一同做一些简单的服侍。在新的一年里,我们小组有两个愿望——一是希望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能在主里脱去稚气,变得成熟;二是希望小组能健康地倍增,并一起更多地服侍主。(文/梁莹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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