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制的教会学校是上帝近十年来在中国家庭教会兴起的事工。我曾经在教会学校短暂服侍过一段时间。作为一个牧师,当时面对的一个挣扎就是,是否要放下一些教会的牧养工作而投入到教会学校?在思考这个问题时,有一个看见触动了我,就是教会学校的侍奉不是为了现在的教会,而是为了三十年后的中国教会,为了五十年后的那个世代。
今天不少教会和基督徒父母对下一代的教育都只是在维持一个信仰教育的最底线——孩子能够信主。而孩子的大部分世界观、价值观,灵魂深处的塑造还是被这个世界决定。我在实际的成人牧养中常常有一种挫败感,就是信仰对一些成年信徒而言似乎只是表皮,只是碰触到这个人的外壳,里面的那个世界的堡垒极其坚固。对他们来说,有信仰就很不错了,谈不上用信仰来震动这个世界,基督徒作为一个群体的信仰力量在当今的世代中似乎根本看不到。
教会学校是回应这一问题的必经之路。教会学校的核心目标是让儿女认识上帝,而且是在拿撒勒人耶稣里向我们显明的上帝,认识上帝的创造和他在历史中的护理,也认识自己在这个时代中的使命和呼召。这意味着,我们必须以道为中心,全方位地从年幼的时候塑造孩子的全人。我在学校里向孩子们讲道的时候发现,孩子对道的回应是远远超过成人的。当我讲到饶恕和悔改的时候,一年级的孩子们就彼此流泪悔改,互相拥抱。当我讲到奉献的时候,他们就把自己仅有的两个小钱奉献给学校。我的确见证了圣灵在他们身上明显的工作。我们必须在他们还没有被这个世界塑造之前,努力让道在他们生命中扎根。
很明显,这一使命绝不是单靠敬虔的父母就能完成的,也不是在家教育可以完成的。单单通过主日或在家教育,这种使命感都难以建立。今天许多的基督徒父母对儿女的教育是精英式的,以个人的成就为主要驱动。上帝是把道托付给了他的教会,上帝也把呼召和使命托付给了他的教会。教会学校的一个重要性在于,作为一个信仰群体把使命传递给下一代信仰群体。这就意味着,群体性对于信仰的塑造是必不可少的。上帝赐给他选民的信仰是群体性的,无论在旧约时代还是新约时代都是如此。圣约子民的信仰通过道被建立,也通过群体实际的生活被建立,而在公立学校长大的基督徒孩子很难在生命中体验到信仰社群的力量。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力量。通过基督教学校,孩子们的生命有一个很深的归属和传承感,因为道在这个群体中,而且道不是抽象的,是在他们每天实在的生活中被感知到的。在老师有意的引导下,他们体验到什么是罪,什么是赦免,什么是接纳,什么是忍耐,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而这些在公立学校中,是假大空,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我的女儿在上二年级,我总是和她说,你不知道爸爸妈妈多羡慕你,你有那么好的同学,那么好的老师。我说“好”,是因为那是一个不断被上帝恩惠的道所滋养归正的群体。
教会学校不单单是为着孩子自己,更是为了将来的世代。今天的中国混乱和黑暗如同士师时代,是一个彼此残害、各人任意而行的世代。上帝的心意是什么?上帝渴望把孩子们放在自己的翅膀下接受牧养。上帝要为下一个世代兴起能牧养他们的人。在教会学校看到孩子们的时候,我头脑中常常浮现出一个场景,我似乎看到了未来中国教会的领袖,我似乎看到,他们将会成为那个世代的牧人。“那个世代的人有福了!” 每每想到这一切,我就心潮澎湃。面对黑暗的士师时代,上帝要扭转和更新,他为此预备了撒母耳,在此之前,他预备了愿意奉献孩子的哈拿。今天的撒母耳在哪里?今天的哈拿在哪里?求上帝为我们的世代兴起!
“但我在以色列人中为自己留下七千人,是未曾向巴力屈膝的,未曾与巴力亲嘴的。”(王上19:18)
题图,《哈拿及其丈夫以利加拿领儿子撒母耳到祭司以利面前》(Anne et son époux Elcana présentant au grand prêtre Eli leur fils Samuel),原作藏于卢浮宫博物馆(Musée du Louvre),作者为尼德兰画家赫布朗·凡·登·埃考特(Gerbrand van den Eeckhout,1621—1674)。
此文首发于《世代》第1期(2017年春季号)。若有媒体或自媒体考虑转发此文,请与《世代》联系:kosmoseditor@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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