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新书大量问世,许多属灵书籍也一直再版,然而在适当培养灵修技巧的方法与原则方面却没有相关的指导手册。前文已经暗示,灵修关键不在解经,不在讯息,也不在其重点文献,而是在上帝面前使心灵成长。因此,我们必须以一种有助于使“ 里面的人” 与上帝相和的方式来灵修,因为好作品能使我们转向上帝的国度,帮助我们的性格在基督里成长。
灵修阅读优先注重圣经阅读
别让初次体验灵修作品的兴奋感转移了研经与默想的高优先性。要记住,圣经是圣灵引导所成,亦是上帝儿女的祈祷准则,“ 唯独圣经” 是上帝给人类的终极启示。
在基督徒的属灵操练中,常常最需要恢复或大大调整的事,就是学习如何默想、敬虔地使用圣经。因为自宗教改革运动以来,许多基督徒倾向把解经压缩成一种历史批判的过程,按着自己的想法,把它看为只是作者写的内容。但是中世纪的学者修士却按如下释经诗词所归纳出的四重意义,把圣经看得更加丰富:
字义将上帝及先祖所行显于我们,
寓意则向我们显示信心隐藏之处。
道德涵义予我们日常生活之遵循,
灵意则指出我们终结冲突之所在。
虽然绝大多数人并不会有系统地在每一节经文里找寻这四重意义,但我们相信,圣经文本的原义或明显涵义也需要使用“ 象征主义”,以提醒我们关乎奥秘之处。同时,我们也必须使用其中的道德应用,而且有识于经文内藏之末世论的超越性事实。这种处理方式最显见于诗篇,它向来是聚会中最受欢迎、最常被使用的一卷书。
灵修不在乎技巧,而在乎态度
要留意观察我们的文化里面一些经常使我们取消或中断灵修的压力和障碍,简直像在发展“ 第六感” 一样,那些只是与发展属灵的渴求与洞察力非常相近的一种过程。那种过程是明显不同于想望更多讯息的好奇心,也不同于理性理解的知性挑战,因这态度会让人对讯息的好奇转变成愿意改过自新的意愿,并渴求“ 一改旧观”。当我们明白、顺服救赎训令而变得有基督形象时,也就超越了只是“ 治理全地” 的命令。
这是涉及“ 以不同的心态去认知” 的新方式。讯息式的阅读比较着重找寻问题的答案;灵修阅读则着重于活在上帝面前的根本问题。前者寻求透彻的理解,后者则满足于在感恩与钦慕中与奥秘者共存。再者,讯息式的阅读多属辩证与比较性质,因此逻辑很重要;然而灵修阅读着重于接受与顺服,而不是比较与批判。
讯息阅读具有剖析性,资料会被分解成局部或片段,以增加人们了解的范围和认知能力。灵修阅读则是乐意将一切主动权交与上帝,然后回想、赞叹上帝已成就的事,并以活泼动态的方式与上帝联合,好比一位船长邀请舵手站上驾驶台。因此灵修较有个人性,且涉及了顺服与舍己,并愿意以最深的决心和内在的纪律,来改变个人行为。这样“ 灵修日志” 的做法就成为改变心态并渴望立于上帝面前的一种记号。
因此,能促成性格改变的灵修,可能会遭遇激烈的属灵争战和深刻的情感冲突,它需要以耐心和灵里的温柔来对待,要靠着基督掌管我们的生命来维持灵里的喜乐,而且要避免不切实际地苦待自己。
灵修阅读有属灵觉醒的性质,重点在脱离文化沉睡, 而不仅是改善心态
我们容易在自己的文化里“ 睡着了”,直到有一天去国外旅行,才讶然发现其他社会的生活与行为,竟与我们如此不同!
使徒已暗示,基督徒必须从周遭文化心态和生活态度中觉醒过来,必须更新自己,而且诚实地向着上帝活( 帖前5:6)。这常常会引致一种心灵上的破碎,一种新的或更深刻的有罪意识,也可能使我们重新思量行事的优先顺序。然后我们开始发现,不同的基督徒虽然有同样的正统教义,却有着极为不同的属灵态度。
今日教会里会有这么多沮丧、困惑,其实更加要求基督徒具有“ 心态上的洞察力”,以避免发生像潘霍华(Bonhoeffer) 所说“ 廉价恩典” 的那些状况,而且要在上帝面前操练真正的敬虔态度。我们可能需要像当年的沙漠教父一样,离开城市四处旅行,或需要学习中世纪神秘主义者的探究精神,或需要像清教徒那般体验受苦,才能够深刻了解到基督教已世俗化至何等光景。
既然认罪与悔改是灵修的结果,而且灵修会使心被搅动得很不舒服,所以灵修阅读无法和娱乐性阅读混为一谈,因为灵修是进入深处的,甚至是激动的,不会任由我们安处在自己熟悉能掌控的范围里。
“ 心灵的病变” 乃表现为陷在诡诈、隐藏罪以及无力抑制犯罪的情况中。因此认信意味着需要承认上帝的圣洁,又需要忏悔自己的罪恶过犯。唯有牺牲能使罪人与上帝联合,而唯一能使罪人与上帝联合的牺牲,正是耶稣基督的牺牲,并且其他一切牺牲的价值都是由此而出。于是,认罪成为赞美、成为一种感恩祭。所以明谷的贝纳尔(Bernard of Clairvaux) 劝诫人:“ 要借着认罪,借着赞美的表白,使你一生都在表明他!” 我们当以赞美为衣饰,以认罪来恢复“ 内在美”,就能种下日后得荣耀的种子。
倘若你以为写《效法基督》(Imitation of Christ)的肯培过度严苛,会不会是你的生命缺少了忏悔?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忏悔的行动而无法发出赞美?因为赞美是源自感恩,而感恩又是源自认识上帝之后的悔罪行动。
当代以“ 信仰为一信念体系” 的神学概念,是出自12 世纪费肯的约翰(John of Fecamp)这样的人士,他们把神学当作一种赞美、钦慕和祷告的事情,是由“ 默想上帝” 所触发的工作。
在悔罪中,我们会发现真实的自己,以及必须处理的自负心态。约翰· 欧文(John Owen)生动地描述了内心的深切醒悟,能带来一种对撒旦及罪恶的真实感受,促使人因此屈膝跪下。试探是一种深刻的真实,使我们需要从更多的灵修阅读中得着警醒和警戒。悔改是一种活生生的真实,需要圣徒相通里的支持、安慰和勉励。
因此,在我们经历了自己灵魂的失败和不诚实后,从而生出的一种极欲重设生命、重寻真实途径的渴望,将会强化我们欲向他人学习处理这类问题的心情。当我们能看出生命的深刻意义,就能产生更深的属灵智慧,甚至远超过先前自以为需要的范围。一旦踏上朝圣之路,并且远离现状,就能使我们走在一条“ 从乏味的长眠中觉醒” 的道路上。当然,我们绝对需要很多属灵同伴。
灵修阅读有其步骤
身为基督徒,必须向上帝长久顺服,必须抵挡世人“ 速成文化” 中的那种急躁、不耐。求速效的灵修阅读难以改变生命、塑造生命,因此,匆匆赶完灵修作业是无益的,这不是阅读推理小说,不能抱着“ 速速看完” 的想法。
因为人总是很难掌握“ 合宜的速度”,所以生活中往往会出现许多不真实的情况,例如我们经常会想得比讲得快,讲得比做得快,做的又比自己所具备的能力还多、比自己能行诸般事务的性情更快。
在属灵上,我们必须减缓速度,花时间安静反省。我们需要有规律、固定的阅读时间,缓慢有度的步伐,即使一天只有二三十分钟亦无妨,把几行有益的文字吸收进心底,再把它们流经全身“ 血管”,内化成为自己的心思和态度。这比单纯为了好奇而急着浏览完毕有效多了。也好比许多教会面对的问题都是“ 如何将长执们的决定快速告诉会众” 一样,因此,灵修阅读的问题是在于如何克制心思的不耐,不要被单单冀求资讯的欲望胜过。
除了时间,灵修阅读还需要空间,例如房间里设置一个祈祷“ 圣坛”。身体也需要一个舒服的姿势,或许是一张特定的椅子,一个能让我们放松的地方,并有为此灵修活动所营造的气氛。我们还可以在度假时安排灵修阅读,这样的属灵活动与操练,能使我们获得一种真正放松身心、开阔感受的体验。在洛杉矶高速公路上,一个有趣的广告看板上写着:“ 有了冰激凌, 每天都是个圣代(sundae)”。事实是,有了属灵阅读的滋养,每天都是主日(Sunday)。
广泛阅读信心与祈祷的经典之作
前面提过,今日基督教国家的贫乏,需要靠过去二十个世纪以来所有属灵传统的资源,不管它们是希腊正教、天主教还是基督新教。因此,对于历世历代及各种文化中的众多圣徒所经历的包罗万象的感受和体验,我们怎能犹豫不决、不敢接受?最多经历到上帝丰富恩典的人,就是最能接受兼容并蓄的属灵阅读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在任何方面忽略福音真理,也不会失去坚定的信心。
怀特(Alexander Whyte) 牧师是苏格兰自由长老会(一个对大公教会事务没有太多兴趣的教会)极具影响力的一员,他的生平与服事是很好的例子,可以说明广泛阅读能大大丰富基督徒的生命。怀特牧师56 岁时开始阅读劳威廉(William Law)的合辑,并以《劳威廉的性格与特质》(The Character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William Law)一书,写成了劳威廉的作品文选。他在序言中如此评论这名英国国教徒:“ 研究这位举世无双的作家,正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件事。”
后来怀特牧师又被引导去研究阿维拉的德兰(Theresa of Aliva), 写了相关的书, 他还为安德鲁斯(Lancelot Audrews)、布朗恩爵士(Sir Thomas Browne)、路瑟福德(Samuel Rutherford)、克隆斯塔德的约翰(John of Cronstadt) 等人写颂词。七年的时间里,怀特牧师从许多先前闻所未闻中领略到了一系列有关灵性的崭新景观,于是他认识到对上帝伟大圣徒的钦羡与爱慕,实际上就是对一个巨大宝藏的探究。
怀特曾如此规劝人:“ 一有机会就要在真理中操练喜乐和慈善,即使我们不熟悉这慈善的外观是什么。真正的公教徒(译注:天主教的英文Catholic 有广泛、包容之意),正如其名称所暗示的,是饱读诗书、思想开通、热诚接待、有属灵操练的福音派人士,因为他属于所有的教派,所有的教派也都属他。”
享受属灵同伴的情谊,使彼此从小组查经或共同的阅读计划中受益
属灵小组可以每两周或四周聚会一次,轮流聆听与讨论各组员所评论的书籍,这样可以强化、深入属灵挑战的意识,并产生一种对事实事务的全新看法。
“ 质疑自我” 是常见的反应,会让人怀疑自己的信念和渴望是否失衡或疯狂了,这就好像从重病、死亡的威胁康复,或从极深的破碎经验中走出来一样,会让人有重生、更新的感受。同样地,阅读基督教神秘主义的作品也会有这种效果。
获得那些更具经验人士的鼓励和智慧的引导是非常重要的。不但如此,小组中个人不同的反应能提供一种平衡的认知,纠正一些偏向、失衡的态度。保罗在《以弗所书》4 章13 - 14 节中所说的“ 长大成人,满有基督长成的身量” 其实就是“ 集体的成熟”。
12 世纪的作家里沃的埃尔雷得(Aelred of Rievaulx) 在其《属灵友谊》(Spiritual Friendship) 一书中提到:“ 属灵朋友是忠心、有正面动机、审慎、有耐心的人,可以帮助我更认识上帝。” 因为某种程度上我会永无止境地欺骗自己,所以我需要属灵向导来使我保持诚实,而且只有在朋友帮助我脱离自己的狭隘之后,我才能体验到如何进入那更宽广、更有洞察力的境地,只有在其中诚实面对自己,才能从中看见上帝对我的爱。
因此,“ 启示” 和“ 诚实” 能让人选择属灵同伴的样式或类型。属灵生活要靠基督的启示,他持续以圣灵的大能呼召我们进入与他的关系中,而这又有赖于我们的诚实,应该看什么、应该对付什么等方面的诚实。所以,属灵同伴不仅是一种“ 喂养”的过程,也是一种“ 对质” 的过程,而这两种过程都是从属灵阅读和发掘灵修文献中得着助益的。
在基督里的真正朋友会使我清醒,助我成长,加深我对上帝的体认,因为上帝的爱是借着那些关心我、鼓励我、希望我的思想和情感是以上帝为中心的朋友来传达的。埃尔雷得说:“ 上帝是友谊;我与那些有属灵思想人士建立友谊,会引导我趋向上帝的圣洁。” 但是,今日已鲜有人如此认真地看待属灵友谊了。
属灵阅读难免遭遇阻碍,令人沮丧分心、无法继续
我们的敏锐度常常不够,以致看不出、也不会质疑为何一本书无法抓住自己的注意力,也不会试着了解为何这么不适应它?如前所述,这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意志消沉或属灵状态低落所致。即使明明知道自己是有福之人,但灰心失望仍随时展示他丑陋的面貌。沙漠教父称此状态为“ 意兴阑珊”(accidie),厌倦、乏味,或沮丧消沉,当我们因这些感觉而相信自己是毫无长进时,这也成为我们极大的苦恼。
我们也可能因为分心而没有好好阅读,因为书向来只供休闲娱乐,我们从不觉得需要靠一本书而活。在我们拿着遥控器随意换台、逐一观看电视节目的普遍情况下,专注的阅读在今日也许成了一门新的训练?
容易分心,或许是我们不曾从属灵阅读体会到上帝同在那种敬畏与惊喜,因此,在我们能享受属灵大师的经历之前,可能需要先调整自己的阅读心态。
当然,我们也可能因为经典之作受时间限制的文化和神学框架之故,而对它们望而却步。
例如,欲使明谷的贝纳尔的证道对今日的我们产生意义就需要对中世纪的四种解经法有所理解并认同。中世纪英国的神秘主义者,像写《未识之云》(The Cloud of Unknowing)的佚名作家,还有罗尔(Richard Rolle)、肯普(Margery Kempe)、希尔顿(Walter of Hilton) 等人,都坚持我们在默想上帝时要放下所有的思想,而这就让我们觉得有点困难。他们认为,能赋予此种真正理解的方式是爱,而不是理性本身。在感受恩典、谦卑、悔改和深刻默想上帝的事上,他们谈到“ 审慎” 是必要的一种属灵意识。
清教徒较后期的文献,因其拉丁式的风格或者大标、小标的“ 精密度”,令我们望而却步。从他们把一个又一个的重点分类、整理的方式,就可以理解为何他们有“ 严守教规者” 的称谓。正因为词汇不同、冗赘、风格不同等理由,所以我们才着手把这类经典以合适现代风格的方式重新编写出版。希望这样能让今日的读者不再以“ 难以理解” 或“ 不易查明” 作为打退堂鼓的托词了。
这些作品的文化喻意多属过往。明谷的贝纳尔的《新骑士的赞美》(In Praise of New Knighthood),德兰的《内在城堡》(Interior Castle), 班扬的《圣战》(Holy War)等著作似乎都是一些过时的象征,但其实它们仍包含着永不过时的属灵争战原则,例如交出自己、与上帝契合的原则,或是在试探中警醒的原则。在基督徒的生命中,“ 苦修” 仍是重要的一项(或一系列)操练,也是一连串的操练。
阅读现代与古代著作之间的平衡
请注意,现代著作尚未经长久试炼,缺少老酒的醇美,而且常常反映的是市场时尚,一如路易斯(C.S.Lewis) 所言:
新著仍在受试验,而外行人没有资格判断它……唯一的安全作法,是要有一个不掺杂的、核心的基督信仰,就如巴克斯特所说的“ 纯粹的基督教” 的标准,把此刻的争议放在适当的立场之中,而此标准只能求诸古典著述。在读过一本新书后,除非能先读过一本古籍,否则不应任自己另读一本新作。这是一个很好的规则,如果这种作法对你太难,那么至少也该每读三本新书,就读一本老书。
尽管有此提醒,《今日基督教》这份刊物就“ 百本精选灵修书籍” 做大众普查时,其中只有三分之一是超过百年之久的,大多数的入选书为当代作品。
理应排除在外的书种,其实是宗教狂热之作,例如纪伯伦的通俗著述;爱克哈特、波默所写的沉思性神秘主义著述;反映当代积极性思考或者只谈甜美与光明面的著述,这些类型的著作对人生命里的罪性都持有非现实性的看法。
有一种看法, 是觉得我们必须借现代作家之助, 来替我们披荆斩棘、超越现代世俗心智, 以回到基督教的永恒真理中, 找到某种进入更深刻属灵经验的切入点。路易斯自己曾经需要切斯特顿(G.K.Chesterton) 的明智和幽默,以及麦克唐纳(George MacDonald) 的联想力,以便在象征手法的运用上得到帮助。然后他再回到波伊修斯(Boethius) 的《论哲学的慰藉》(The Consolation of Philosophy),此书让路易斯坚定相信“ 永恒并非只是指无限的时间”。
其实,能塑造生命的典籍特质,就在于极少作家真能为我们做到这一步。所以,路易斯很肯定地告诉我们,如同许多人都已经经历过的,过分饱读群籍虽然使我们变得博学多闻,却总是留不下多少深厚的影响。
今日,夸伊斯特(Michel Quoist) 的《生命的祷告》(Prayers of Life)一书已令许多人的祷告生活为之更新,并使生命与人性注入祷告中。我当初就是受到克尔凯郭尔《清心志于一事》 (Purity of Heart Is Will One Thing) 的激励,它使人从根本上去认真面对全能上帝。福赛思(P.T.Forsythe) 在《祷告中的灵魂》(The Soul in Prayer) 一书里提醒:“ 最糟糕的罪,就是没有祷告。” 章伯斯(Oswald Chambers) 的《竭诚为主》(My Utmost for His Highest)一书帮助许多人提升了属灵追求。
假如我们并不渴求更深的属灵生命和预备接受它,那么,无论是历代典籍或现代的灵修读物,都不会在我们身上发挥任何决定性的影响。
正如一些诗篇适用于任何情绪与人生的需要,同样地,我们的阅读也要有此平衡。有时我们需要读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这种扎实的神学书,有时,像特拉赫恩(Thomas Traherne) 的《千百年之默想》(Centuries of Meditations)、乔治· 赫伯特的《圣殿》(Temple)的著作更为合适。又像十架约翰在《灵魂的黑夜》(Dark Night of the Soul) 的著作里, 把西班牙文学里的抒情诗、极其强烈的苦难以及对上帝的热情结合在一起表达。还有查理· 卫斯理和约翰· 卫斯理两兄弟的赞美诗,怀特菲尔德的《日记》(Journal),费耐隆的《书信》(Letters),或是帕斯卡尔的《思想录》(Pensees),都显示出灵魂在上帝面前的各种不同状态。属灵阅读的多样性,有助于“ 饮食平衡”。
属灵阅读要搭配日记或反省性笔记
清教徒曾形容,就像船长要记录航海日志,医生要记病例,商人要记录、查核账目,一样地,基督徒也应记录自己与上帝的互动。
在这一类的作法中,也有一些伟大宝藏。例如班扬的《丰盛的恩典》,布莱纳德(David Brainerd) 的《回忆录》,或是乔治· 福克斯、约翰· 伍曼(John Woolman)、约翰· 卫斯理、怀特菲尔德的日记等,他们的榜样今天仍鼓励我们:不要只记属灵的成功,也要注意上帝在我们失败、沮丧和复原当中的仁慈良善。
他们的日记也指引我们去思考一些小事,它们看似琐碎、无关紧要,却也是靠着上帝“ 预先的护理” 才得以维持的。虽然有时我们灵里的枯干已让灵修默想变为无用,但若仍然忠诚且持久记下这些过程和感受,也是出于一种“ 爱的劳苦”,使我们在一切境况里都能思念他、尊崇他。
把事情和想法用文字写下,是一种有用的反省操练,有助于我们在情绪混乱或懒散时把思绪理清楚,它也会让事情变得可资纪念又具教化意义。这样做,我们默想的果实便可以保存,避免那些“ 很棒的想法” 一下子就蒸发于无形。
有些人说他们每天潦草的随手记录,似乎称不上日记,有些人则从未写过日记。无论如何,“ 灵修自传” 仍然是重要的,因为我们知道要把每一件重要事情都看为是信主而生的。
在某些圈子里,这有时被导向一种“ 毕全功于一役” 的不健康强调,以为那些经验不会再有任何后续,而欲将过去、现在及未来“ 一举搞定”。其实不然!我们若是朝圣客,则人生仍敞开于面前,所以我们的“ 属灵自传” 仍在撰写中。任何试图在刚信主之刻,或“ 第二次恩福”,或在受到特定恩赐或启示之际,就提早结束自己的“ 故事” 的打算,都应该制止。
不管是借着日记、杂记、回忆录,或是一张仍在进行中的感恩清单,我们都要在此生更多操练“ 属灵自传” 的作法。
有些经常被人拿来公开见证的故事,我们应谨慎提防,因为它们往往被过分夸大,或是因为过度曝光反被糟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小说《地下室手札》里的英雄论道:“ 个人意识是一种病! ” 现今以“ 自我” 为特色的时代,其病灶正是狂热的追求“ 自我满足”,这显然是一要命的病症。
人类的思想、决定、渴望、喜悦……若未与上帝关联,正是“ 自我意识” 趋向邪恶之因。属灵自传的恢复或许能帮助我们。因为这是一种寻找生命意义的方式,而若此追寻未能涉及救赎主,则注定是徒劳无益的。
因此,为自己的灵修阅读做记录,有助于保持阅读稳定性,此外,它也是“ 良知”上的一种指导方式,这是从认识上帝、并非单凭个人认识而来的良知。
另外,它可以指导我们为神国预备合宜的生活方式。霍尔主教曾记下他许多的省思。他提醒我们:“ 基督徒为了专注、敬虔于工作,而不默想,就如同想维生却没有心脏一样不可能。” 默想的记录将持续提醒我们,灵魂在上帝面前的漫长旅程。
小心选择能改变灵魂的著作,认真寻找能在过程中帮助你的人
我们能选择的属灵书籍很多,其范围之广,甚至让人在选择时就感到困惑、挫折。所以,首先得作出区别:哪些是基础阅读的主要经典;哪些是较小经典的次要资料来源;属灵背景之历史、传记及其他有助于填补主要经典的上下文材料,则是第三类书籍;至于范围非常广大的当代灵修典籍是尚未被分类为具有恒久或短暂兴趣或价值的书,此为第四类书籍。
不要仿效别人对经典的选择,因为你的需要可能是非常特别的,你可能需要属灵朋友的建议,以帮助你找出哪些书才适合作你终生的属灵伴侣。你若没有这种属灵向导,以下建议可能对你有所帮助:你若觉得最糟糕的敌人就在你里面,私欲、罪恶感使你过着一种经常挫败的基督徒生活,那么,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可能是你最需要看的书。
很多人都同意奥古斯丁所承认的——迟迟不肯探究并降服于基督信仰,是因为他真心想要的是美女、性和成功的欲望,而非心灵的治愈。“ 主啊!使我贞节,但,现在还不要! ” 这是奥古斯丁在上帝面前的诚实敞开,对许多一生封锁真相又不断推迟净化自己心灵的人而言,形容得真实贴切。
你若真把上帝当一回事,并感觉缺乏一种在上帝面前的真门徒的身份,那么肯培的《效法基督》可能正是你的需要。此书发展出一种传统,即所谓的“ 笔记”,在其中你会读到作为默想之用的简短经文,或是教父们的智慧言语。你何不也来加入这群可敬的委身者的行列呢?
你若视生命为持续的挣扎,并感觉到软弱、想放弃,那么,斯库波利的(Lorenzo Scupoli)《属灵争战》或许正是你需要的。此书于1589 年在东欧出版,它在东欧有极深的影响力,仅次于《效法基督》。圣方济各沙雷氏将它置于床边达16 年之久,是他每天都要读的“ 宝贝书”。
对于那些经常否绝自己、厌弃自己的人而言,他们需要懂得如何温柔待己,那么,圣方济各沙雷氏(Francis de Sales) 默想小品《敬虔生活简介》的甜蜜韵味,可以使脆弱的心灵天天得到滋养、更新。
对于一些认为“ 与上帝相爱似乎是可怕的事情” 的基督徒而言,可以阅读高萨德(Jean Pierre de Caussade) 的经典之作《父啊!随你安排》来开启不同的感受。此书最近被马格里奇重编为《每时刻之圣礼》,内容主题仍相同。另有劳伦斯的《与神同行》也同属17 世纪法国的灵修佳作。
这一切可能会鼓励你回到12 世纪,那时代与今日很像,着迷于透过一种浪漫的情感来发掘个人的独特性。明谷的贝纳尔和他的朋友们对此的反应是:“ 人们应该以上帝的爱作为自己特质的来源,因为爱的本身和来源就是上帝自己,而人们是被他的爱所呼召。” 当人视上帝为永恒的真实而爱他的时候,人的“ 完全感” 以及对自己的认识就会加深,因此像《爱上帝》,《属灵友谊》之类的作品以及对圣经雅歌的默想,都有助于我们进入真实的爱。
你若是觉得有必要以扎实的神学研究来滋养灵修生活,那么,常常被忽略的加尔文的《基督教要义》第三部,正是为此目的而作。在你读到那里以前,请先读完威伯福斯的《真正的基督教》,这位曾经对抗奴隶制度和革新风俗习惯的基督徒政治家针对国人信仰状况所发出的严正挞伐,会使你得到很大的助益和激励。
你若是对神学够清楚了,但在情感上对上帝感到困惑、不确定,那么,爱德华兹的《宗教情操真伪辩》至今仍属独一无二,对现代基督徒而言,是一本急需寻回的经典著作。
当然我们也可以回到班扬的《天路历程》这类童年读物上,在无论什么年代都不会过时的层次上去读它,为上帝“ 恢复我们的童真”。就像路易斯从麦克唐纳的故事中得着启发一样,它能帮助我们为了未来的丰盛,重新得回过去的日子;有时,借着重读先前阻碍我们发展的资料来源,能解除我们年少时的偏见。
十架约翰在他的《格言录》里总结了我一直想说出口的话,他写道:“ 在阅读中寻找,你就发现默想;在祷告中呼求,门就在默想中敞开。”
然而,他也不得不承认:“ 为了操练、不为敬虔而朝圣的人,实在太多了! ” 最后,他警告人们:“ 永不可让不具灵性实质的事物进入你的灵里,否则,你将失去敬虔和回忆的甜美。你活在这个世界,要仿佛只有你的灵魂与上帝在其中,好让你的心灵不被任何俗事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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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节选自侯士庭(James M. Houston ) 的《灵修指南》,略有改动。此文收录于《无伪之信》,中福出版有限公司, 2007 年12 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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