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是2009新年祷告会的哪一天了,大约是其中一个晚上结束之后,好好的爸爸在去城铁站的路上半开玩笑地问了这个问题。
那一天,距离好好的爸爸信主不到两个月。在他原先熟识的同事和同行中,信主的很少,他几乎是第一个。
跟好好的爸爸同行去城铁站的朋友,比他早两年信主。他们是在一年多前认识的,那时,他们因为对英国杂志《经济学家》(The Economist)的共同爱好走到了一起,成为同事,参与创办一份类似的刊物。
如果说这一个群体中信主的很少,对《经济学家》杂志感兴趣而在工作中学习效法的可能也多不到哪里去,在他们各自接近十年的媒体工作中,身边确实没遇上几位。
后来,中国的《经济学家》没能在他们尝试的那个新媒体办成,这一点儿都不奇怪。奇怪的是,就在他们各自离开那份媒体后的第五个月,好好的爸爸信主了。
这当然是好好爸爸的那位朋友求之不得的,本来,他的那位朋友就是冲着传福音来工作的,《经济学家》的招牌说到底还是个幌子,虽然这份有着166年历史的周刊对他来说一直代表着世俗媒体这个行业中最好的标准,无论是它的文章匿名制传统(看重写得怎样而不看重是谁写的),还是清晰的写作,以及不像很多其他媒体那样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狭隘眼界。
但即使如此,好好爸爸信主还是超出了他的那位朋友的想象,毕竟,这跟喜欢《经济学家》不是一回事,毕竟,在那位朋友受洗之后的两年里,还没有遇上同事信主的,之前也几乎没有遇上。
……长谈
在将近一年的交往中,好好爸爸并没有一开始就从新同事那里听到“主”的事,他们之间共通的地方还是如何将他们认为的《经济学家》令人尊敬的职业素质在自己的工作中落实,而这位新同事去美国报道总统大选的文章也让好好爸爸很感兴趣。
除此之外,那位新同事经常说起“信心”,说是不管报纸办得怎样,前途肯定是好的,原因在于他相信真理得胜。
真正说起“主”的事,是直到他们共事四个多月之后。在共同参加一个亚洲论坛的几天期间,他们有机会把平日工作中的交流推进到各自生活的历史和内心当中。
从筹建时,好好爸爸就是这份新媒体编辑团队的召集人,这是他从事记者工作以来最接近他职业理想的一次,而对于他的这位新朋友似乎也是如此。
他们比其他两位同事先期到达会议。那是一个周四的晚上,好好爸爸一边通过电脑上的MSN(网上聊天系统)跟编辑部的同事沟通以确定当周报纸封面的事宜,一边跟坐在斜对面沙发上的同事回忆各自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欣赏《经济学家》的人大约都知道这个杂志(它自称是报纸)的基本立场,就是它的创办人苏格兰人詹姆斯 • 威尔逊(James Wilson)——一名教友派基督徒商人,上学时还因一篇神学论文获过奖——所说的:“我们严肃地相信,自由贸易、自由交流会比任何其他可见的动因都更加促进文明和道德在全世界的扩展。”
这也是好好的爸爸和他的这位同事都认同的。但问题是,这样的话仍然流于空泛,究竟什么才是“文明”和“道德”?究竟什么才是“自由”?为什么这些是重要的呢?这些观念是如何变得重要的?他们的谈话不可避免地要追究到平日工作共识的深层当中。
好好爸爸的这位同事曾经在MSN上表达过自己的观点,但从来没有这样面对面深谈的机会。他对好好的爸爸这样说:“……可能是我的武断,但我跟以前表达的一样,我相信,我们能有这些判断都是源于创造天地和我们的主宰——神——的工作。神是什么?神是爱,是光,是真理,是生命的源头。人之所以有自由有尊严是因为我们是按照神的形象造的,但人的自以为是使得人背离了神,人失去了神赋予的真正的自由,人面对的是死亡。但即使这样,人依然能够重新获得自由,是因为神爱世人,他为了洗净人的罪让人得救,在将近两千年前,差派他的独生子耶稣基督降卑成了人的样式,在如今的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地方传讲得救的好消息,而耶稣基督被人钉死在十字架上,却像他自己预言的,在三天后复活,向他的门徒显现,让他们去到全世界传他的话,就是耶稣基督让他的门徒们遵守的,凡悔改而信他的人就能够得救,随耶稣受死而复活,重新回到永生神那里,获得永恒的生命,获得真正的自由,而这个传福音的行动一直推动到现在,从西亚到欧洲和非洲,从欧洲到美洲,从欧美到亚洲,而且还要一直持续到世界的末了,直到耶稣基督再来的时候,他要审判世界。……”
这位朋友还跟好好爸爸讲到了他去的一间教会,是他几年前从一家电视台辞职后经历对自由历史的考察而在无意中辗转找到的,他说这间教会是十几年前一对名牌大学刚毕业的年轻夫妇放弃了世俗的前途而建立的,原先是家庭聚会,就几个人,现在是在写字楼里,有上千人,有很多的大学生和在社会各界工作的人,他说这教会就在听从神的话,传讲那个能够使人得救获自由的福音,从可见的社会现象,这是他之所以相信真理得胜的原因所在,他不能想象没有超过人的神的力量的带领,这样的组织能生长为今天的状况。而对他自己,他和他未婚妻是在这个教会一同认罪受洗的,如果没有信主,没有这样教会的生活,他不能想象今天的生活会如此有盼望。
斜对面的好好爸爸是什么反应,他的朋友还记得,就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应,一直在听,没有说什么,这恐怕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人这么跟他探讨工作和人生。反正,信主的奇迹不是在那个晚上。
那天,他们谈得很晚,后来的话题又回到了工作上。在那次出差之后,他们继续经历着工作上的共事和日常的交流,比如,通过其他的媒体朋友共同邀请《经济学家》的主编来访以增进同事们对这个榜样的认识,还有,就是突如其来的大地震,他们先后去灾区采访,各自到废墟中,面对生死。
又过了几个月,两次长时间的谈话使得好好的爸爸进一步听到“主”的事。一次是中秋之夜,那时,他们各自已经到别的媒体开始了新的工作,谈话是在另一位媒体朋友家中,这次,好好的妈妈加入进来了,律师背景的她比记者背景的丈夫提出的问题多得多,等到四个人从各自的座位上缓缓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六个小时过去了。那次之后,好好的爸妈第一次一同去了教会,参加了一场弟兄姊妹的婚礼。
第二次的交谈是11月中旬,好好爸爸的那位朋友的未婚妻从国外帮助禁毒和粮食援助的工作回来休假,在好好爸爸妈妈的家,大约下午四点见面,开始也就是随便地聊天,然后是晚饭,然后再看表就是早上五点多了。
几个小时后,下午一点,好好的爸妈来到教会,比他们的朋友来得还早,坐在那里,洋溢着微笑。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来,但这一次,是他们信主以来的第一次。
而一个星期前的周六,好好爸爸的那位朋友和未婚妻在一起祷告,终于忍不住大哭了一场,他们邀请好好爸爸去教会听传道人讲读书,这是他们一直盼望好好爸爸去听的,因为从知识的方面,那位传道人所说的可能比较容易让好好爸爸这样喜爱读书的人更好地理解基督信仰,但是好好爸爸还是没能去,说是要加班,并说对此抱歉。
他们当时没有敢想的是,好好爸爸和好好妈妈竟然在一周之后就信主了,虽然他们的确哭着向神献上祷告求神垂怜打开这对年轻夫妻 的心,但他们真的没有想到,好好爸爸和好好妈妈这么快就信主了,这毕竟真的跟别的事情都不一样。
“那一次去教会参加婚礼,看到的还是人,能感到人的温暖,这一次是感到温暖真的来自于神。”好好妈妈后来回忆信主的经历,好好爸爸则在博客上这样写道:“从现在开始,那个过去的我死了,也应该死了。我曾经相信制度、自由主义可以改变我们所处的这个国家,但是当我在我的朋友的帮助下探寻这一切,我以为可以改变世界的被造物的源头时,我知道自己错了。”
在敬拜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他们的朋友邀请一位在诗班服侍同样有律师工作背景的弟兄跟好好妈妈和好好爸爸在教会的楼下吃饭,这位弟兄读书多口才好,也许因为背景的相似能够回答好好妈妈还没有想清楚的问题。
“问题?没有了。”饭桌旁,好好妈妈直率地笑着说,眼里还含着泪水,很像MSN上的卡通兔斯基(这个比喻来自另一位媒体的朋友,这位朋友还没有信主,好好爸爸好好妈妈还有他们的朋友以及朋友的未婚妻在继续为她祷告)。
……甚好
真的没有问题了?虽然希望如此,好好爸爸的朋友还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景象,毕竟,关于基督信仰,在中秋之夜和那个不到一天前的通宵,他被好好妈妈这位律师集中“审问”了两次,那么多的问题怎能这么快就荡然无存了呢?事实是,在接下来的几周,好好妈妈被一个很大的问题困扰着,直到新年祷告会时还是很痛苦。她的一位特别喜欢的表妹几年前得病去世了,对她是否进天国的问题,好好妈妈一直想知道答案,后来,她询问了差不多她在教会中认识的所有人,从好好爸爸的那位朋友和朋友的未婚妻,那位诗班的弟兄,一位传道人和他的妻子,到长老,到师母,几乎就是牧师没问了。
再后来,她也许仍然有困惑,也许有时还让好好爸爸有点着急,但他们春节回家给家人传福音的时候发现,却是好好妈妈那位失去了女儿的四姨在听到他们说耶稣基督的福音时最能够接受,说那正是她的心声。好好爸爸给朋友发的短信里说:“刚才给家人讲《马太福音》,
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必得安慰。”
过了两天,好好爸爸又发去一条短信:“哈,法学硕士好好妈妈宣称要做宋尚杰,急坏了家人。”
这已经不让他们的朋友奇怪了。就在他们和那位朋友和朋友的未婚妻在春节前最后一次小组查经之后,好好妈妈坐在她家里的沙发上说,如果神这次赐下我们的孩子,我们就求神让这孩子归于主,做传道。他们结婚五年了,还不曾有孩子。
这孩子就是好好,是好好爸爸前不久刚起的名字,说是来自于《创世记》1章31节:“神看着一切所造的都甚好。”
好好妈妈怀孕的消息就是在这个刚过去的
春节期间由好好爸爸给他们的朋友们传开的。而他们将参加教会的受洗课程,准备在即将到来的复活节受洗。
至于好好爸爸和他那位朋友的工作,他们还是记者,在各自的媒体传好消息,虽然时常仍感到这就像在沙漠里撒种。他们面对的是许多跟他们过去的自已那样失丧的灵魂,他们得救了,怎能不传让人得救的好消息呢?
让他们惊奇的是,报道这样的消息却一点都没有偏离记者的本分。而且,这给他们做记者的工作带来了从未有过的信心和喜乐,因为经上不是这样记着吗:“报福音传喜信的人,他们的脚踪何等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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